南絮觉得此刻一定是她人生第二尴尬的时刻。
最尴尬的时刻,是她发现黎昀和乌大柴早就看穿了她的马甲，而她还在他们面前演得飞起。
南絮趴在黎昀身上，尴尬地想要站起来。
一抬手——
身上披着的外袍就滑落下去,露出她半个肩头。
黎昀眸色一暗，将那外袍又拉了上去,裹住她泄出的那一抹雪色。
他低声道：“乖,莫要着凉。”
在场都是修仙之人,纵使失去了修为,也能将他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听入耳中。
柳菱歌听到,踉跄了一步：“小师妹,你和师父……”
封异更是一拂袖，冷笑一声：“好，阿絮,我懂了。”
南絮：“……”
你们到底懂了什么啊！
她就是单纯地睡了一觉而已！！！
南絮郁闷地悄悄在衣服底下掐了他一把，用眼神瞪他：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！
黎昀垂眸,一言不发。
黎昀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,瞥向那二人：“还请二位避个嫌,她该穿衣了。”
柳菱歌嘴唇颤抖几分，背过身去。
封异倒是站在原处,挑衅道：“避嫌？我与阿絮，何须避嫌？我亲手给她喂的化形丹,她化为人形后,浑身上下，哪一处我没看过？”
黎昀神色未变，也并没有被他这话激怒半分。
他只道：“那又如何？皮囊而已。”
黎昀淡淡道：“难不成,你的喜欢,便只是喜欢一幅皮囊？若是如此,你不如去喜欢一具傀儡。”
听到这话，柳菱歌忽然转过头来，对封异怒目而视。
“所以，你……”柳菱歌想起往日和封异的那些笑谈，“你对我，是见色起意？”
经历过被下蛊一事，柳菱歌已经和封异几乎决裂，但心中仍旧残存着一丝旧情。
这旧情乃是这漫长时光中相处出来的情谊，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抹去。
也因为这旧情，听到这话时，就越是怀疑他的真心。
人人都想要透过外物，得到真心的爱。
越美的女人，越是如此。
就仿佛越是有钱之人，越希望喜欢他的人不贪钱财；越是有权之人，越是希望喜欢他的人不慕权势。
柳菱歌追问：“你只喜欢我这幅皮囊？”
“难怪，难怪。”
不等封异回答，柳菱歌又道，“难怪你送我那么多养容驻颜之物……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！”
这一回，柳菱歌受到的刺激，反而比看到黎昀和南絮在一起还要大。
或许是因为她从未得到过，黎昀也一直拒绝她，此事对她带来的冲击也只是一瞬。而与封异之间，一个一贯笃定他在喜欢着你的人，他的喜欢是别有用心，令她感到自己的自尊都受到了羞辱。
柳菱歌气得当场转身就走。
封异去追，竟也没追上，回头望了一眼黎昀，眼神愤愤：“呵，黎剑君好本事！”
说罢，他又朝着柳菱歌的背影追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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